----潍坊市老年大学信息系主任 王玉萍
老话说得好,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在一个城市居住,朋友熟人尽管多年不见,但说不定哪年哪月哪日,就相逢在一起了。如此相逢,是一种惊喜,是一种快乐和幸福。今年3月6日,老年大学新学期开学的日子,我在办公室就遇到两位30年没见的学生和朋友。
新学期开学是各系办公室最忙碌的时候。同往年一样,我在办公室忙着招呼前来领取班级用品的班长,一面把新来的学员安排到班级报到,同时还要给走错办公室的学员当向导。此时有人问:“请问,这是信息系吗?”“是啊,你有事吗?”听到询问的声音,我头也没顾抬地回答着,继续着我先前已经开始的工作。“我们想找……”话没说完,我抬起了头。“王老师,真是你呀!我们就是要找你的!”我有点懵:“你们是?”“我是你的学生张洁啊,她是杨青莲,我们都是以前电大班的!”“电大?哪一级?”“84级。”她们又随口说出班里几个我熟悉的名字。看着她们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孔,我依稀找到了三十多年前的记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百废待兴。恢复正常招生不久的大学满足不了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对知识的渴求,国家适时地推出了电大、职大、函大、业大等方式,作为全日制大学的补充。我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电大教师。刚工作的前几年,我与较小的学生年龄不相上下,而有些学生年龄就比我大多了。电大的学生基本都是来自机关、企业的骨干,他们已工作了几年甚至十几年,但重新进入课堂后,一如小学生般认真。课堂上我们是师生关系,课下是朋友。记得有一年的期中考试,我在一个班监考,看到考场上有的学生因为不会答题东张西望,有的还作弊抄袭别人的答案,我非常生气,劝阻不成后有些恼羞成怒,要求学生们把课桌拉开,拉大考生之间的距离,严防他们作弊。本来我以为他们不会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没料想学生们都默默地起身,搬起了自己的课桌……等考场上再次静下来后,我也开始冷静下来,看着学生们鬓角隐约出现的白发和浅浅的眼角纹,心里有了些许不忍:这样的年纪重回课堂真是不容易。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事过后的第二天,一位年近40岁的学生找到我说:“王老师,你别生我们的气了,我们班同学派我做代表来向你道歉,要是你还生气,他们就不让我回去,直到你笑了为止。”又说,“我们作弊也是被逼的,平时工作忙,就把学习耽误了。你说我们在厂里多少也有点职务,第一次考试就弄个不及格,传回厂子里去多难看,我还怎么领我那一车间的工人干活,还不得让他们糟蹋煞我呀!”这又让我有了几分不安和内疚。我赶紧说“没事,我早不生气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他走后,我陷入深深的自责:我当时的一时冲动竟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同时我也反思自己:在教学中既要备课也要备学生,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调整教学内容。
从这件事后,我除了上课,有时间就跟学生们在一起聊天,了解他们的经历和想法。慢慢,我们之间的关系变了,课堂上我是老师,努力把我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课后大家是朋友,节假日一起出去爬山游玩;他们把我当成他们的小妹妹,有好吃的、好玩的时常带到学校给我。我,一个从学校到学校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的学生气十足的女孩子渐渐地成熟起来……
“王老师,我们是听一个同学说你现在在老年大学工作,就过来找你,想请你帮我们参谋一下我们学什么课程合适。现在退休了,也没有什么事,我们还想给你做学生。”“好啊,欢迎欢迎,只要我能帮到你们的,就一定帮。”学生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随后,我跟她们说起了一件事:五年前,因为工作需要,要了解一些我不熟悉的政策问题,恰好她们电大班的有几个同学熟悉这方面的工作,我给他们打了电话后,决定去找刘春山咨询有关情况。他原在我市一个大企业工作,后来自己下海办厂,大获成功。到了刘春山的公司,他二话没说,立刻安排他们公司办公室的人陪我去政府相关部门,请人家仔细给我讲解政策要求,并帮我分析得失利弊,为我的决策提供了关键性的建议。
“刚才刘春山还在电话里说要请你一起吃饭呢,好几年没见,大家都挺想你呢!”我说:“替我谢谢他,等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叙叙旧,这几天刚开学,学校的事情挺多,我先处理处理工作。”
师生喜相逢,激动如潮涌。作为老年大学的老师,就应该全心全意为学员服务,尽力满足他们的合理诉求。根据她们两个和学校专业的设置情况,我帮她们分析了一下,帮她们挑选了适合的课程和班级。我们的师生情经过长久地积淀和发酵,得到更大的升华,时隔三十年,今又重逢并重新接续起来。这对为人师者,是难得的机缘,是莫大的欣慰。